尼奥，你做过梦吗？你能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？设想一下，如果你无法从梦中醒来，那会怎样？你能够分清梦境与真实吗？
——墨菲斯
你玩过Quake游戏吗？在那个光线阴森而令人眩晕的三维空间里，你如亡命之徒一般地奔行，享受着杀人的血腥和被杀的恐惧。
你去过网络聊天室或者经历过MUD游戏吗？在那里，所有人和你一样，共同分享着一个虚拟空间，把自己的精神、感情和智力注入一个幻觉世界，在那里重新塑造一个新的或完全不同的自我。而肉体却在日常生活中庸庸碌碌地穿行。
你听说过虚拟现实技术吗？戴上眼罩和三维耳机，套上能够感知触觉的手套，你就进入一个虚幻的天地，视野中的景物会随着你身体和头部的转动而变换。
……
把上面这些情节推向极致，电影《黑客帝国》就逐渐展现在我们眼前了。
“黑客帝国”这一译名固然很有票房吸引力，但和剧情却没有多大关系。该片的英文名是“Matrix”，有矩阵和母体的意思，指的是一个电脑制造的幻觉世界。想像一下，当你的视觉、听觉、嗅觉和触觉全都来自电脑输入的电流刺激时，你就进入Matrix了。
故事背景是这样的：在遥远的未来，电脑在人机大战中战胜了人类。它们控制了整个地球，把所有人浸泡在一个个充满粘液的容器中。从出生开始，人的五官就控制在电脑手中，感官经验全都来自电脑提供的神经刺激。以今日眼光来看，也就是虚拟现实技术和网络技术实现完美结合，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三维的互联网空间里，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幻觉，谁也无法从梦中醒来。这就是Matrix，类似今日所说的赛博空间（cyberspace）。
但是，一小群叛逆者在地心顽强生存下来，他们要戳穿幻觉，解放全人类。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，这个救世主就是影片的主角尼奥。在虚幻世界中，尼奥是一个黑客，他发现世界的存在并不合理，其实也就是发现了电脑的bug。叛逆者们认定，尼奥就是他们要找的“那个人”。
于是，我们见到了影片开头的那些镜头。尼奥在叛逆者们的帮助下回到现实世界，学完功夫之后，他们回到Matrix中，和特工展开了殊死搏斗。这一切都发生在虚拟世界中，所有的打斗场面其实就是以假乱真的电脑游戏，特工们都是电脑程序编写的人物。他们那些移形换影、枪打不死的能力都是程序赋予的特权。而当尼奥从真实世界中获得信念和爱时，他就能战胜内心的恐惧，在Matrix中击败敌人。
在西方文化背景中，《黑客帝国》的剧情很好理解。类似的科幻题材在80年代初就出现了。以电脑和网络技术为素材的科幻小说被称之为赛博朋克（cyberpunk）。在第一部赛博朋克小说《神经漫游者》（Neromancer）中，作者就用Matrix一词来形容那个人脑和电脑共生的世界，并最先创造了赛博空间一词。在西方，关于科学的想象已从外部空间转移到了内心世界，从《星球大战》转变为《黑客帝国》。
在《黑客帝国》这个英雄或救世主故事的背后，隐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。
电脑将战胜人类并取而代之，这样的预言也许并不会在人们心头制造阴影。但是，灵与肉的纠葛，虚拟自我与真实自我的关系，恐怕倒是网络时代难以抗拒的心理阴云。
如果你经常去聊天室，你会发现，网络正一步步渗透到私人生活的隐秘角落。虚拟世界的夸张和刺激使现实生活日益苍白憔悴。那些逼真的游戏让你在轻易间体会死亡的恐惧和情感的高潮。
墨菲斯给了尼奥两片药，也给了他生活的两种选择，其中蓝色药片“忘忧草”将把带回原来的生活——废墟般空洞的现实世界；红色药片将让他看到“母体”统治的世界——光彩夺目而刺激丰富。
叛徒塞福宁愿在虚幻中生活也不愿面对真实，而尼奥却选择了丑陋的现实，你会如何选择呢？
 |
